对不少地方的中小学来说,2023年是一个拥挤的学年,但是对一些地方的幼儿园来说,适龄幼儿则出现断崖式减少。
近日,据《中国新闻周刊》等媒体报道,2023年以来,北京、广州、济南、大连多地发布了中小学学位预警。一些地方甚至发出了最高级别的“红色预警”。
按学区入学,学位为何仍会“挤破头”?有专家认为,学位紧张并非数量的问题,而是分布不均衡。
(相关资料图)
但另一方面,2016年1月1日起,我国“全面二孩”政策开始正式实施。在此背景下,2016年到2017年,全国各地陆续迎来了一个人口出生高峰。今年,这批“二胎”儿童要上小学了,这使得学位情况更为紧张,给多个地方的义务教育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入学压力。
然而,故事的另一面是,在经过2016年、2017年两年出生高峰后,2018年新生人口数量迅速滑落至1523万人,并持续减少至2021年的1062万人,2022年的956万人进入人口负增长的拐点。这就意味着,各地为了应对二胎入学潮新增的学位,又需要在两三年后面临快速收缩的压力。今年要愁学生太多,再过两年就要愁学生太少,这确实很让人犯愁:扩建校园是否可能在未来造成闲置?在资源的配置上,这是否是个两难问题?
多地发布学位预警
今年将成“最难入学年”?
进入5月,全国各地的“幼升小”招生工作陆续开启。
今年是特殊的一年。由于2016年国家放开二胎政策等影响,今年的小学入学人数比去年将有一定增长,户籍生黄色、红色预警学校数相应有所增加。
据《杭州日报》消息,今年4月,杭州市教育局发布全市义务教育公办学校入学预警。杭州市教育局透露,杭州市2022年共招收一年级新生约12.5万名,但2023年目前摸底的潜在适龄生源在15万左右,创历史新高已成定局。
有家长此前就表示,“不小心把娃生在"高岗"上,人这么多,也有心理准备,已经做好被调剂的打算了。”
因此,杭州市为家长提供了各个学校的入学信息查询,对于学区内适龄户籍生人数达到或超过学区小学常态招生计划数的100%给予“红色预警”,学区内适龄户籍生人数介于学区小学常态招生计划数的90%至100%的给予“黄色预警”。
学位预警,意味着预期的学区生源数量超出了学校的接纳能力。其中,级别最高的为“红色预警”,表示施教区内适龄儿童(少年)户籍人数达到或超过学校拟招生计划数的100%。
预警是动态的,往往事出多因。在义务教育阶段,家长可以通过预警知道哪些学校较为热门。如果学位紧张,入学政策也会发生变化。
橙柿互动记者了解到,今年小学入学人数是顶峰,杭州市各区、县(市)教育行政部门采取了多项措施增加学位供给,可确保今年总体入学需求,但个别区域局部紧张的情况仍将存在。
杭州并非个案。广州、长春、北京、青岛、成都、济南、大连等多地都发出了学位预警,甚至一些县级市也有多所学校发出“红色预警”。
杭州小学的录取是有先后顺位的,俗称“一表生、二表生、三表生、四表生……”。所谓“一表生”就是学生与父母同户、同住在本小学学区内,“二表生”是指户口在本小学学区内的祖父母(或外祖父母)家,“三表生”是指有本市常住户口但不在本小学学区内,“四表生”则是无本市常住户口的借读生。
北京的情况也类似。以海淀区为例,来自海淀区教委的数据显示,2023年,海淀区中小学面临学位供给的严峻挑战,特别是小学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入学高峰,预计达到4万人,初中入学预计达到2.75万人,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或将增加1.6万人。
据《中国经济周刊》,“我们是‘四老房’(即学生户口在祖父母或外祖父母家),哥哥3年前顺利入学了,但今年因为入学孩子多,学位紧张,弟弟很可能要被调剂。”今年面临幼升小的北京家长王玲告诉记者,他们只能将老人的房子过户到自己名下,让孩子能够变成第一顺位。
“房产过户要交十几万的税费,但为了孩子也没办法。如果被调剂,学校不好不说,还可能离家很远。”王玲说。
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告诉记者,据他的了解和观察,目前各地应对“二胎入学潮”虽然有压力,但整体上“问题不大”。
“因‘全面二孩’政策所形成的入学高峰是个小高峰,这个小高峰与若干年前学位的高峰相比,依然是一个相对低的状态。但各地的情况确实也有很大差异,大城市肯定更加严峻一些,而中小城市,尤其是农村,近年来一直处在生源外溢的状态下,所以并没有形成太大的入学压力。”储朝晖分析。
在储朝晖看来,即使是在学位紧张的大城市,整体应对能力也是不成问题的。“做到‘有学上’问题不大,但要做到‘上好学’,那问题就比较大了。所以,目前面临的难题不是增加多少个学位,而是如何进一步推动教育资源的均衡配置。”他说。
但另外一个问题更为严峻,因为“二胎”儿童在2018年之后迅速减少,如果入学高峰之后很快又出现学位“过剩”,该如何应对?
入学人数“过山车”
多出来的学校怎么办
综合中国青年报、中国经济周刊,2016、2017年是21世纪以来的出生人口高峰年。与此同时,2022年出生的幼儿只有956万,比2016年高峰时期的1786万人少了830万。出生人数下降,首先影响的自然是幼儿园,据报道,首轮幼儿园关停潮已经在今年出现。不难推算,小学、中学和高校将会次第直面人口波动,最终影响劳动力市场。
按照出生人口变化情况,倘若保持目前的高校招生规模不变,到2039年,我国的高校招生数很可能将超过出生人口数。
以北京为例,可能会在几年之内就迎来入园、入学人数的“断崖式下跌”。
来自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数据显示,北京市户籍人口出生近10年来的最高峰出现在2017年,即“全面二孩”政策的第二年,当年户籍人口出生数为17.1万人,2018年为14.1万人,2019年为13.3万人,2020年为10万人,2021年则降到了9万人。
而到了2022年,虽然尚未有官方数据公布,但有机构根据各大医院的数据推测,2022年北京户籍的新生儿可能仅7.5万人左右。
根据2023年3月21日,北京市统计局、国家统计局北京调查总队发布的《北京市2022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》,2022年末,全市常住人口2184.3万人,常住人口出生率为5.67‰。而截至2016年末,北京市的常住人口出生率9.32‰,2017年末为9.06‰。
各地政府可能正面临着适龄孩子这两年增加,过几年又大幅减少的情况,这对政府如何投入和规划教育资源带来压力和挑战。
据统计,包括一些主要城市在内的不少地级市,推出的2023年新增学位计划,少于 2022年计划数和实际增加数量。
据中国新闻周刊,“一些地方政府担心新建学校增加学位供给后,马上出现因适龄学生减少的资源闲置问题,于是可能对解决这一问题不积极,有的地方政府采取的‘应急’办法是扩大班额,把孩子‘塞进去’”,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指出,如果搞大班额应对学位紧张,是违反相关规定的,这会影响到孩子接受义务教育的质量。
“选择以怎样的战略应对,至关重要”,熊丙奇表示,如果节省教育投入,趁出生人口下降,撤掉学校、辞退教师,再出现出生人口增加,就会出现学位紧张的新问题。如果提升教育质量,利用出生人口下降这一契机,推进“小校小班”建设,实行小班化教学,如原来一个班45人,调整为25人、30人,这不但提高教学质量,也为出生人口变化留下“弹性空间”,在人口增加年份,可以适度扩大班额,如从30人扩大到40人。
他表示,当前合适的办法有两个,一是购买民办学校学位,提供给适龄儿童,合理定位民办义务教育的新功能;二是以“小班化”为标准,加强对义务教育的投入,提高学校建设标准,应对出生人口变化对教育带来的挑战。
也有一些城市在持续扩充学位。据《中国经济周刊》,以北京为例,根据北京市政府工作报告,2022年,全市新增了2.9万个中小学学位。2023年,将继续新增中小学学位2万个。而以北京市教育资源强势区之一的海淀区为例,来自海淀区教委的数据显示,2022年,海淀区新增中小学学位超过1万个,2023年还将新增中小学学位5560个。
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储朝晖则强调,目前,更应该关注的是接下来很快就会到来的入园、入学人数下滑。“这确实是一个需要各方认真考虑的问题,因为它涉及学校的效能安排,涉及要不要有人员的更迭,要不要招聘新的年轻教师。尤其是有很多地方,只有一个单一的办学主体,应对能力就会明显不够。”他说。
据记者了解,现在,全国多地的幼儿园已经开始出现生源不足的问题,预计很快会传导到义务教育阶段。储朝晖建议,应该尽快发展多种主体办学,尽可能实现教育均衡,尽可能实现公共服务的多样化。
“公共服务不应是一个单一标准的、刻板的,公共服务应该是有适度竞争的,这样才能够更好地满足大家的求学需要,才能够真正实现‘办人民满意的教育’的目标。”储朝晖表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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